【棋昱】黄金时代/Age of Innocence(一发完)

Warning:破镜重圆/穿越/时间轴有bug请勿深究




01




龚子棋本来没觉得自己在酒店一觉睡醒是件很尴尬的事,然而当你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怀里还搂着你前男友,这件事就足以成为你人生三大尴尬事件之首了。对于龚子棋来说尤其是这样——鉴于另外两件事是唱《她真漂亮》唱垮和唱《Opera 2》把音响唱爆,现在这种情况显得更尴尬了。

他本想先把自己抱着的人推醒,问问他怎么回事,然而蔡程昱——他前男友——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龚子棋盯着熟悉的睡颜愣了一秒,后知后觉地伸手去床头柜上摸自己的手机。

刚一解锁,龚子棋就差点没把手机摔出去。2016年,屏幕上的日期清清楚楚写着2016年。

龚子棋脑海里飘过之前微博上的一个热门话题,#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疯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他打开微博搜索了声入人心,什么结果都没有,这足以说明并不是有人篡改了他的手机日期。

是真的。龚子棋真的穿越了,还穿越回了大二暑假,他前男友——这会儿还是男朋友——蔡程昱正躺在他旁边睡得天昏地暗。龚子棋努力回想了一下,发现他和蔡程昱这时候差不多刚在一起,趁着暑假来了长沙旅游,原因是龚子棋不愿意让蔡程昱整天闷在家里。

龚子棋再往前回想,已经来不及了。蔡程昱的手机闹钟丁零当啷响起来,男孩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咕哝声,闭着眼睛伸手去床头柜上摸手机,还差点撞掉充电器,被龚子棋一把摁住了。

蔡程昱吓了一跳,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去瞅龚子棋:“……子棋你起这么早的?”

龚子棋猝不及防,差点手一滑把充电器扔出去,定了定神才佯装镇定地回答:“你再不起床,我们连后天的飞机都赶不上了。”

“赶不上就赶不上吧。”蔡程昱凑过来,笑嘻嘻地在他嘴角自然地亲一口,“你又不会丢下我自己坐飞机跑掉。”


你六年之后就是这么做的。龚子棋想。

但是蔡程昱的那个吻让他哽住了。


“我先去刷牙。”蔡程昱坐起来,两只手在脸颊上狠狠搓了一把。龚子棋记得大学上课时候他常常这样干,为的是让自己保持清醒,“昨天大晚上的入住,累死我了。今天要去哪里啊?”

“你没做攻略吗?”龚子棋反问他。他们每次一起出去旅游都是蔡程昱写攻略,尽管写到最后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用上过,永远都是随着蔡程昱的性子,想去哪儿去哪儿。

卫生间传来蔡程昱含糊的声音:“我不是发你微信了吗?今天好像是去橘子洲和湖南博物馆吧。还有哪儿?”

“我不记得了。”龚子棋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手机,回答他。他确实不记得六年前他和蔡程昱的旅行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但他现在还不能说出来。他不能告诉十八岁的蔡程昱,我是从2022年来的,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至少在他找到回去的办法前还不能。他不想平白无故毁掉蔡程昱的假期。

蔡程昱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走出来笑他记性差。龚子棋应了声走进卫生间,镜子里是张年轻的脸——他十九岁的脸。龚子棋愣了两秒,弯腰拧开水龙头,把冷水扑到自己脸上。

龚子棋洗脸的时候瞥到了洗手台上摆着的配套的牙刷。他愣了愣,想起2022年的自己似乎还在公寓里保留着蔡程昱的牙刷,仿佛一切都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他们坐地铁去橘子洲。周末的游客总是格外多,连地铁出口外都站满了手持相机或手机的游人。坐扶梯出来时蔡程昱问龚子棋为什么这个地铁口的楼梯被封上了,龚子棋回答不出来,蔡程昱也没在意,只是走出来时指着门口的告示一字一句读得可大声。

“节假日——及——周末——为——出口——”

龚子棋想这个男孩真的满了十八岁吗,还是他作为一个二十五岁的灵魂已经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了。他凭着记忆力回想起了出门前瞥到的那一眼旅游攻略,记得游橘子洲是一定要坐观光车的。蔡程昱不服,说我们又不走完全程为什么一定要坐观光车,试图拉着龚子棋沿着江边的小路步行,最后在龚子棋把导航上的路线图怼到他眼前时他终于选择了放弃。

“这么远啊……”蔡程昱皱着眉头撇着嘴,“我还以为没多远呢。”

他们时间安排不太够,没办法跟着那群兴奋的游客一起到处乱晃,跑出来玩只带了手机和证件,龚子棋举着自己学生证去买观光车票的时候被工作人员用狐疑的眼神扫了好几眼,最后还是他把身份证递过去才确认了年龄。

蔡程昱听说这件事后立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了龚子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龚子棋想,如果是十九岁的自己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可现在他看着笑到弯下腰去捂着肚子的蔡程昱,只想伸手去揉乱他的头发,再捏捏他的脸颊。于是他也这么做了,蔡程昱宛若一只被命运揪住后颈皮的橘猫,猫着腰到处躲龚子棋试图捏他脸的手:“我靠龚子棋你要不要脸!”

挣扎无果,蔡程昱最终被龚子棋一把摁住并拎上了那趟长得非常像托马斯小火车的观光车。他们靠窗坐着,蔡程昱尚未从刚才的扭打中缓过劲来,用没什么威慑力的眼神狠狠瞪了龚子棋好几眼,瞪得外表十九内心二十五的大男孩又忍不住伸手去捏他脸,被蔡程昱一张车票糊到脸上。

“滚!”




02




离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那座雕像还有两百多米,蔡程昱一边念念叨叨一边慢吞吞地走路。龚子棋走得快一些,每次和蔡程昱的距离拉开超过三米他就不得不停下脚步等男孩子跟上来,最后龚子棋终于没忍住,把蔡程昱的手一把抓住揣进风衣口袋里:“你怎么走那么慢。”

年轻的男孩被他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这边,他悄悄反握住龚子棋的手,小声地说:“是你走太快了,跟要去打架一样。”

龚子棋没有反驳。


和蔡程昱分手后他有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他,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其他朋友的聚会上。他的爱人被酒精熏得通红的面容藏在包间灯光制造出的阴影里,他却再没有办法也没有机会带他走。

和十八岁的蔡程昱度过的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像是偷来的时光。偷来的。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这一点。龚子棋想,握紧了蔡程昱的手,如果我能回去,我一定要去找他。


狭长的江心洲,一抬头就能看到湘江对岸林立的高楼。正是仲夏,江边的凉风却毫不吝啬地吹过来,只穿了一件卫衣的蔡程昱差点被冻出一串弹舌音,又被龚子棋一把拉过去扯到自己身前吹不到风的台阶上,叫他看那座的雕像,发型是不是很飘逸,眼神是不是很深邃。

蔡程昱站在台阶上,笑着冲他大喊,仿佛声音小了就听不见似的:“你跟谁学的这形容词!”

龚子棋盯着他的脸,觉得那大风似乎把蔡程昱身上未脱的天真烂漫都吹过来了,稚气扑面而来,他挤出个极傻的笑。

“我跟你学的啊。”

“你瞎扯!”蔡程昱仍坚持不懈地大喊,“我哪用过这么做作的词!”

他不知道几年后会有一群小姑娘争先恐后用“做作”这个词来形容他拍照时蹩脚的凹造型技术。龚子棋想,笑出声来,伸手去拉蔡程昱:“你不做作,你最高贵。”

“高贵这个词挺好。”蔡程昱从台阶上蹦下来,拉着他的手笑得开心,“我允许你用在我身上啦。”


他们中午去逛太平老街,蔡程昱拿着一杯茶颜悦色东张西望,在龚子棋试图偷喝他的奶茶时二话没说把奶盖蹭到了他的脸上。

“龚子棋你要不要脸!你喝你的去!”

接下来的几百米内蔡程昱一直在念念叨叨,仿佛不说话他就会被潮水般汹涌的沉默闷死似的。龚子棋偶尔回应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在听他断断续续又一本正经地讲述,话题跳脱,有时连蔡程昱自己都忘了本来想说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没有人觉得尴尬。

然后他们逛街。糖油粑粑刚出锅,泛着金黄色的又甜又亮的油光,咬一口就露出柔软的内里。蔡程昱咬着糖油粑粑含糊不清地喊烫,龚子棋把奶茶递过去,被男孩一下喝掉一大口,杯口上留下了糖渍,和并不算很甜的乌龙茶混在一起,莫名也冒出点甜蜜。

臭豆腐是黑色的,蔡程昱盯着它研究了半天,正思考着要不要下口,龚子棋已经夹了一块送到他嘴边。汤汁滴下来,牛肉酱和辣椒的味道一起刺激他的味蕾,蔡程昱把臭豆腐咽下去的时候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不要香菜。


下午逛博物馆,门口的工作人员盯着蔡程昱的脸研究了一会,用非常不确定的语气问他到底有没有满十八岁。龚子棋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被脸通红的蔡程昱拍了一下脑袋,才把他的身份证递过去给工作人员看。

“……我真的成年了。你不信问他,我……我同学,我们都大二了。”

工作人员回答说,我以为你同学已经毕业了。于是蔡程昱开始狂笑,被龚子棋一把揪住领子,瞬间噤了声。

走进博物馆,龚子棋问他刚才为什么揪了一下领子怕成那样,蔡程昱悄悄看他一眼,很快地把目光挪开,小小声地说:“……我以为你要亲我。”


哎呀,哎呀。


龚子棋在认识蔡程昱之前没想过自己可以这么喜欢这么珍爱一个人。他的心软成一滩水,蔡程昱是水里的鱼,每天尽职尽责地吐泡泡,让龚子棋不停地心动。


他以为自己分手之后不会再对谁心动,但事实证明他注定要栽在蔡程昱身上。龚子棋轻声叹了口气,没让蔡程昱听见。

栽了就栽了吧。那就让那颗种子长成大树,好高好高的大树,再怎么努力都环抱不住树干,得要两个人手牵着手才行。


博物馆的扶梯好高,蔡程昱往栏杆外看一眼就不敢再看,一直悄悄抓着龚子棋的衣角。马王堆的展览入口挤了一群男男女女在拍照,龚子棋听见蔡程昱小声吐槽说,为什么要站在人家坟头拍照啊,真的不觉得晦气吗。

那你为什么要来看。龚子棋逗他。

我这不一样诶。男孩瞪大了眼睛讲,我又没拍照,我是出于学术研究的目的,不要污蔑我。

嗯,学术研究,然而蔡程昱在学术研究的路上就碰上了麻烦。展馆里为了保护展品把灯光调得很暗,人又多又杂,稍不留神就会和龚子棋走散,蔡程昱只好像刚才上扶梯一样紧紧抓着龚子棋的衣角,在每个玻璃展柜面前停留,好奇地一字一句念上面的字,不知道是念给龚子棋听还是念给自己听。

辛追夫人的棺椁放得很深,展厅周围站了一大圈人,从栏杆外伸着头朝底下看。蔡程昱恐高,拽着龚子棋要往别处去,被龚子棋拽回来让他好好牵着自己的手。展厅里还很贴心地设计了完全透明的玻璃地板,蔡程昱只看一眼就脑袋发晕,小心翼翼绕着边缘走过去,还要假装冷静,免得被龚子棋笑话。

龚子棋根本不想笑话他,他只想握住蔡程昱的手,告诉他不要害怕。他记得自己十九岁的时候可喜欢对蔡程昱使坏,小朋友被他惹得伤心了也不会说出来,躲起来偷偷哭,他根本不知道——还是后来二十多岁的蔡程昱主动告诉他这些事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些事不曾发生过。


所以他现在不想对蔡程昱使坏了。他想趁着他们还有时间放肆的时候好好爱他。




03




晚上回到酒店,蔡程昱已经累得快虚脱。然而明明晚饭都是叫的外卖,蔡程昱却还有力气指使龚子棋去给他买奶茶。

龚子棋回来的时候蔡程昱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小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呼吸很轻,微微皱着眉头,露在被子外的手还抓着龚子棋那边的枕套,外套都没脱掉就那么睡着了。龚子棋把奶茶放下,半蹲着仔细打量男孩的睡颜。蔡程昱睡着的时候总是显得很脆弱,却又给人一种对未来毫不担心的安稳感,好像只要明天太阳还会升起他就可以不去想任何关于未来的事情。

龚子棋还没想好该不该叫醒他,蔡程昱自己就先醒了。他先是睁开眼,眉头还皱着,怔忡地对着空气凝视了几秒钟,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才眨眨眼,对上了龚子棋的眼神。

“……子棋。”他小声地喊,声音脆弱得不行,龚子棋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后知后觉地发现蔡程昱的手真的好软,小小的,正好被他包在手心里。

“没睡醒就接着睡觉。”龚子棋捏捏他的手指,想站起来,被蔡程昱一把拉住了。他愣了愣,低头去看蔡程昱:“怎么了?”

蔡程昱不说话,坐起来伸手要抱他。龚子棋在床上坐下,把男孩抱住,蔡程昱的胳膊环着他的肩膀,脸颊在风衣上蹭了蹭,依然不说话,过了十几秒钟才小声说:“……我睡不着。”

龚子棋想起那次让蔡程昱做了几个月噩梦的演出刚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他就是这样。白天若无其事,等到了晚上那些被刻意隐藏的不安和失落就趁着夜色偷偷溜进来,弄得他彻夜难眠。龚子棋沉默了几秒,轻声说:“你想哭就哭吧。”

“我不想哭。都过去几个月了我还哭,丢不丢人啊。”蔡程昱闷声闷气地说,“我就是想抱抱你。”

龚子棋问:“那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蔡程昱愣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龚子棋扳着肩膀温和地摁倒了,他陷进柔软的床单里,被捏着下巴亲吻,舌尖轻柔地舔过他的嘴唇。蔡程昱遮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他从来没见过龚子棋这么温柔。他的心脏酸胀,从前空洞无物的地方像是被填满了,龚子棋压着他亲吻,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他有一种被人托举着的感觉,仿佛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飘在云上,直到此刻才有了落地的实感。

龚子棋松开他的时候蔡程昱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他声音发抖喉头哽咽,还要硬撑着装凶:“你……你都没问我意见就亲我!”

龚子棋抵着他额头笑出声,蔡程昱脸红了,眼眶湿漉漉,试图把自己藏进被子里。然后龚子棋贴着他耳朵说:“那我现在问你意见,是不是可以再亲一次?”

“你干嘛啊。”蔡程昱干巴巴地说,但也没躲开龚子棋凑过来的脸。他含糊地控诉:“你之前都不肯亲我的。”

龚子棋没有回答,两个人头靠头,安静地温存了一小会儿,然后龚子棋低低地说:“对不起。”

“?”蔡程昱贴着他,疑惑地拍拍他的脊背,“你咋了啊……我没生气啊。你道歉干啥,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龚子棋说:“没事。”


他喉咙突然像是被塞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趟旅行是一拍脑袋的决定,龚子棋想不起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拉蔡程昱出来旅游,不过他记得时间确实很短。第二天他们没什么安排,下午就要赶飞机回家,坐地铁的时候蔡程昱突发奇想,问龚子棋长沙有没有剧院,他想去看看。

龚子棋下意识回答:“有,梅溪湖那边有一个。”

说完他才意识到这是2016年,十九岁的龚子棋根本就不该知道长沙到底什么地方有剧院。他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好在蔡程昱并没有注意到,还兴致勃勃地提议该去看看。

龚子棋不知道他的动机,但他还是带蔡程昱去了——文化艺术中心站,出了地铁口往前走大概一百米,这是导航说的。事实上他根本没看导航,他待过三个月的地方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走。

他们慢慢往前走,等到了地方发现剧院才刚刚竣工,根本还没真正对市民开放。龚子棋本想说直接回酒店或者去附近逛逛,蔡程昱却执意拉着他走近了观看。

白色的建筑是芙蓉花的形状,蔡程昱静静地站在人行道上,看了很久,忽然转过头笑着问龚子棋:“我以后能有机会在这里演出吗?”

龚子棋愣了,还没回答,蔡程昱却又补上一句:“……应该不会再破音了吧。”

“……不会的。”龚子棋说,他心里像扎了根刺,疼痛感随着心脏的搏动后知后觉地袭来,但他继续说下去,不知道是在安慰蔡程昱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不仅是在这里,你以后会去很多很多地方演出的,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你,不止我一个人。”

“真的?”

“真的。”

蔡程昱笑了,伸手搂住他脖子,脸贴着龚子棋的颈窝。他小声说:“我相信你。可是你以后也许就不喜欢我了。”


龚子棋说不出话来。他想说不是的,我爱你,我一直爱你。他还想说可是你丢下我一个人坐飞机走了。他想说,我更希望你不会再做噩梦,不会再有人舍得让你流泪,你会得到很多很多的爱。你值得所有的爱。


他伸手回抱住蔡程昱,两个人静静地站在人行道上拥抱,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身后是白色的、芙蓉花形状的剧院。白色的芙蓉花盛开在湖边。龚子棋听见蔡程昱贴在他耳边笑,笑完了轻声开口:“开玩笑啦。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十九岁的龚子棋也许会立刻回答是的,但是二十五岁的龚子棋思考了很久。他想到洗手台上的牙刷,想到奶茶杯口沾的糖渍,想到水中的鱼和树的种子,想到爱,想到亲吻。他想到六年后的蔡程昱一个人坐上去纽约的飞机时说的话。


十八岁的蔡程昱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二十四岁的蔡程昱问:“你会一直等我吗?”


当时龚子棋没有回答,但现在他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习惯怀着悲观的现实主义去看生活,蔡程昱是他唯一的理想主义。过去的三年里人们总说他心态好,喜欢挑战新的事物,但是在无力抵挡生活的重压的某个片刻,他偶尔还会想起大学时和蔡程昱的那些日子,那是他们的黄金时代。在那些日子里他们可以放肆地去爱,因为足够年轻——但二十四岁的蔡程昱想要的不只是爱,他想要一个承诺,关于未来的承诺。

龚子棋说:“我会一直爱你。”


无论身处何时,无论身处何地。我保证你永远是我至诚的理想主义,我们可以向着永恒逃亡,我们永远都处在彼此的黄金时代。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龚子棋转过身,看到了他自己——十九岁的自己。

该回去了。十九岁的龚子棋冲他露出个一点都不酷的笑容,说。

有人在等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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